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在《我所知道的剑桥》中有这样的一句:“剑桥的灵性全在一条河上;康河,我敢说是全世界最秀丽的一条水。”
如斯秀丽的河水,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我们岂能要求每所大学都像剑桥般幸运,来拥有这样的一条河?
但草地就不一样了。金耀基的《剑桥语丝》说:“有剑桥学院的地方就有树,就有草地。”不单只剑桥,看牛津,看哈佛……每一所耸立于西方的殿堂级高校,都会拥有一片片葱翠的草地,来凝聚大学本身的灵性和气质。一所缺了草地的大学,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人文气息,没灵魂似的。
那么,在东方呢?
香港大学也有一片草地,可惜小了一点。诚恳点说,只能叫草皮。
日前,我为港大通识教育主持了一个活动。因为请来的嘉宾很有分量(国父孙中山的孙女孙穗芳博士,随连战先生访问大陆,经过香港,也来港大宣扬国父的三民主义),所以做出了特别安排,在荷花池的国父像旁设下论坛。为了融洽气氛,校方特别允许听众坐到荷花池前那幅平时不准践踏的草地上。 香
港大学依山而建,初期只有一座欧式主楼,后来扩建起来,也只能向山上发展,山形陡峭,自是寸土难求。港大虽然向以历史悠久、教研优秀自诩,但一讲到校园面积,便自然要对着大陆占地百顷的高等学府低下头来。
依然记得三年前进港大迎新营时,师兄师姐们曾告诉我一个个有关荷花池的、老掉牙的动人或骇人的故事。曾经有一对恋人,因为父母反对,双双跳进池中殉情;曾经有个女生和教授交恶,得不到好成绩毕业,便愤然跳池自杀,每逢月黑风高之夜,魂魄就在池边饮泣……第二天早上,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荷花池前一看,却是“噗嗤!”地一声大笑——那面积不盈百平米的小池,能泡到膝盖已是异常难得,跳湖的话,被笑死的几率倒是挺大的。
湖边的草地也是小,不足两百平米,斜度倒是超过了四十五度。教育主任千叮万嘱,叫我呼吁听众坐到草地上去。但论坛开始后下了点小雨,又看看那斜得可怜的“草皮”,唉,叫我如何忍心让亲爱的同学们坐上去呢?
好怀念北大的草地。
北大的静园草坪,才算是片真正的草地。软绵绵的,足够宽,足够大,还种了些树。旁边耸着一幢幢燕京大学时期的古式建筑,爬墙虎满满地爬在壁上。春日的午后,抱一两本书,躺到草坪上去,太阳懒洋洋地洒下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晚上的静园特别静,最适合北大的情侣们到草坪上情语绵绵,夜幕低垂,垂下来一个最激烈的kiss。冬天,到燕大古舍的中文系里交过作业,出来的时候,会看见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女,在铺着厚厚积雪的草坪上互相追逐、摔倒、嬉笑。
其实港大本来也有草坪的,在旧何东夫人纪念堂(女生宿舍,港大继承了剑桥的传统,把宿舍叫“堂”)旁边。记得当年看电影《玻璃之城》,黎明穿着利玛窦堂(男生宿舍)的卫衣,喊着口号从草地旁跑过。正在草地上打球的舒淇回眸一个甜蜜的笑颜。绿草地,黄卫衣,金色的阳光……浪漫死了!可惜后来何东堂重建,占用了较大的面积,草坪也就没有了。
沙湾径上也有一大片草坪。但属于港大田径场,还有一大部分是人造的,跟香港很多东西一样,不能强做“草坪”论。但沙湾运动场背山面海,景色倒是谧美。我喜欢一个人带着啤酒,躺在草地上看海,写过一首
《醉沙湾》: 朗朗沙湾青草坪 濡濡残叶不知晴 携樽恬卧无人处 秋雨停时酒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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