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范畴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在马克思主义的解释中,意识形态是“一种某个阶级特有的信仰系统”,“一种可能与真实的或科学的知识相矛盾的幻想信仰系统,即伪思想与伪意识”。①这种“虚假意识”是服务于资本主义社会的。
在此基础上,法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路易·阿尔图赛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这一概念。在阿尔图赛看来,凡是能够执行国家职能的都是国家机器。“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是相对于镇压性国家机器而言的。镇压性国家机器只有一个;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却有多个,包括宗教、法律、家庭、教育、文化、信息、政治、工会等。但是不管它们赖以执行职能的意识形态如何多样化、如何矛盾,其实质总是一样的,都是被统一在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之下,为维护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而服务。②
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也必然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再生产,离不开意识形态的控制。“不论它的商业动机和美学要求是什么,电影的主要魅力和社会文化功能基本上是属于意识形态的,电影实际上在协助公众去界定那迅速演变的社会现实并找到它的意义。” ③
事实上,当代西方话语霸权的虚伪性、欺骗性,在电影中,特别是在美国版的影片里得到了最为充分的体现。由保罗·韦茨导演、休·格兰特、丹尼斯·奎德等主演的影片《美国梦》,就为我们探寻西方社会的真相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批评文本。
《美国梦》的意识形态色彩
影片围绕四条线展开:第一条主线,是歌唱比赛秀“美国梦”新赛季的甄选。为了让新一季的“美国梦”更加势不可挡,主持人马丁·特威德决定找一些具有特色、身份怪异的候选者来提升人气,比如一个阿拉伯人、一个犹太人……
第二条线,是平民选手莎莉的成名。莎莉出生于一个普通白人家庭,一心要实现“一朝成名天下闻”的绚丽美国梦。为此,她不惜牺牲自己和男友的感情,甚至以自己的身体为筹码,去赌最后的胜利。
第三条线,是总统乔·斯特顿的连任竞选。结束了艰苦竞选的斯特顿,虽获得了连任,但感到身心疲惫。这天早上,他突然心血来潮,提出要看报。结果,看到报纸上白纸黑字对他过去“战绩”的评价,斯特顿越琢磨越烦恼,神经濒临失常。由于不愿看到总统继续消沉和迅速下滑的支持率,参谋长决定让总统担任“美国梦”的嘉宾评审。
第四条线是恐怖分子的密谋行动。为了打击美国人的乐观主义精神,动摇当局稳定的政治状态,某国的秘密恐怖组织命令成员之一——奥玛前去参加《美国梦》的选秀,嘱咐他一定要闯入决赛,并且在决赛之时,要引爆自杀性炸弹,将总统炸死。
万众瞩目的决赛时刻到来了。舞台上的马丁·特威德与两名决赛选手——莎莉和奥玛,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全民雀跃欢呼的偶像即将产生;总统的生死存亡也在那一刻命悬一线。这注定将是一个娱乐至上的夜晚……
影片的名字叫“美国梦”,有着双重寓意。它既指代片中的选秀节目,也喻指一个被众多美国人普遍信仰的信念:在美国,只要经过努力不懈的奋斗,就能获取更好的生活。影片中的那个选秀节目,就是给人们提供了一个实现自己的“美国梦”的绝好平台:不论出身、长相、民族、种族,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展示自我的机会。
“美国梦”的神话性
好莱坞电影一向有讽刺恶搞美国电视节目的传统;该片也不例外。片中的选秀节目,直指热播的真人秀节目《美国偶像》。
《美国偶像》已经成为收视神话,没有任何一个节目能像它一样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吸引270万名观众同时收看。同时,《美国偶像》已经成为美国文化的一部分,选手的穿着服饰、言谈姿态成为年轻人追逐效仿的时尚;评委的精到点评和口头禅成为街头巷尾的语言流行风向标。像我们耳熟能详的“海选”,最初就是在《美国偶像》里诞生的。
影片同样再现了一个“大众狂欢”的场面。从出生平凡的莎莉,到家境优越的伊克鲍尔,从以色列的索伦到阿拉伯的奥玛………所有人都被席卷其中。特别是片中精心设置的两个出人意料的情节:总统斯特顿将担任节目嘉宾提升竞选支持率,以及恐怖分子欲借节目实施恐怖计划,更是将狂欢的气氛推向高潮。
难道这真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非也!阿多诺等学者早已指出,以大众传媒为代表的文化工业,对维护和建构现存秩序,有肯定和维护的作用,意识形态容易被当作是一种肯定文化,“肯定文化是一种社会秩序的反应,它通过给人们提供一个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幻想世界,使人们在幻想中得到虚假的满足,以平息人们的反叛意识。如果说肯定文化在早期自由资本主义阶段还毕竟使理想超越于现实,保留了内心自由,因而也保留了批判性和否定性的向度,那么,在垄断资本主义时代或发达工业社会,肯定文化则蜕变为意识形态,成为统治和奴役人们的工具。”④
对于西方社会的现有秩序和意识形态缺乏警惕和批判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