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共隐蔽战线卓越领导人潘汉年诞辰100周年。老战士们缅怀他坎坷一生,无不为他的大智大勇和忍辱负重所感动。当然,潘汉年只是这一战线上无数优秀儿女的代表,还有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长期不为人知晓。当年隐蔽在国民党军上层、为上海和江南解放立下大功的段氏伯仲,就充满传奇色彩。
军旅世家 立志报国
段氏伯仲,兄伯宇,弟仲宇。河北蠡县人。父云峰,北洋武备生,清禁卫军排长,北方同盟会健儿,参加辛亥、护国起义,北伐后曾任南京参谋部次长。段云峰因痛恨军阀混战,辞官返乡办培德中学,自任校长兼授国文、数学。段氏伯仲受老父熏陶,热爱传统文化,具谦和朴实之风。兄弟俩分别于保定和北京受中小学教育后,伯宇入河北大学医学院学医,想以针筒和手术刀拯救病弱国人;仲宇则考入中央陆军学校为黄埔九期生,以承续老父军旅生涯,为国效命。
无奈国事日非。伯宇曾一度行医,可医术再高明也救不了苦难同胞。眼看国家一天天衰败,日军占东北,侵华北,蒋介石还坚持要“攘外必先安内”。冯玉祥的抗日同盟军被镇压后,伯宇对国民党绝望了。这时结识了一个叫王兴纲的,河北同乡乐亭人,天津军校生,公开身份是国民党军商震第32军的副官,实际是1928年入党的中共地下党员。王兴纲了解了伯宇的苦闷后,便启发他转向共产党。1938年由王兴纲介绍,伯宇成了一名共产党员。仲宇在军校受训三年多,听过蒋介石训话,得到过德国教官夸奖,志向是当“纯正军人”。可有一件事刺激了他,学校里要抓“抗日分子”,一个一身正气的好同学跑了。毕业后,辗转江阴炮台和宋哲元部任下级军官,军队的腐化散漫让他难以忍受,于是又重入重庆陆军大学读书。近10年军旅生涯,没有建功立业,反在心头郁结了无数的块垒。
兄弟联手 心向光明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兄弟俩的重庆相逢。当时仲宇在陆大读书,伯宇也在战地党政会谋职。谈起别后情形,伯宇问兄弟:“为何又要上陆大呢?”仲宇依旧是那句老话:“我想当一个纯正的军人。”伯宇又问:“你这纯正的军人与政治没有关系吗?”仲宇卡住了。伯宇开导他多看书,比如沈志远的《政治经济学》和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就在这时,仲宇竟和郭沫若有过几次巧遇。他到歌乐山会友,经一有名包子铺,入座点上一客,不料抬头一看,对座竟是大诗人郭沫若。话儿憋不住了:“郭厅长,为啥许多年青人不怕死往延安跑?”郭沫若的回答充满诗意:“你看植物都是朝阳长的吧,何况人呢!”郭话锋一转又反诘仲宇:“你能自由读书吗?”仲宇也俏皮地回了一句:“半自由。偷看自由,公开看不自由。”仲宇似乎是开了一个玩笑。之后又几番巧遇,话题渐深。每一次聆教,仲宇心内都充满喜悦。
1942年春的一天,伯宇央求仲宇,帮他复习功课考陆大。仲宇不免困惑:一个读医的人考陆军大学干什么?然而却不过兄弟情义,还是给他补习了军事课程。原来,伯宇是得到了王兴纲的指示。王在策动一个团投向新四军后,担任了军部联络副官,捎话给伯宇希望他打入国民党军,这自然最好要有陆大的牌子。经过努力,伯宇居然考上了,这样由兄弟又变成先后同学。仲宇由陆大毕业后,因受钱大钧赏识,到蒋介石侍从室任第二组上校参谋。在这个“核心”圈里,他更感觉到国军的腐败和混乱,正来自那个最高领袖蒋委员长。抗战胜利,仲宇曾到汉口当炮兵团长,后又到国防部任职。他一度想远走高飞赴美国深造,伯宇却坚决地劝阻他:“不要走!”他感到兄长的话里有一种特殊的震撼力。
密谋起义 上海找党
伯宇不久也从陆大毕业,于抗战胜利后经仲宇介绍,进了由侍从室改组的军务局任少将参谋,参与蒋军的最高军事机密。让他焦虑的是,他和党组织的联系人因战局变化而失踪了,眼下他成了“独立大队”。但党员的使命他铭刻在心,已在周围团结了一批可以“深谈”的朋友。这是一伙陆大的同班同学,其中有贾亦斌、刘农畯、王海峤、宋健人等。他们在读书期间,就对国军作战不力、指挥无能和达官贵人发国难财、骄奢淫逸而深感不满,常在一起发牢骚。国共和谈消息传来,陆大同学分成主和、主战两派。他们都是主和派。然而,时局发展并不遂心,蒋介石一意孤行打内战。可叹几番交手厮杀,国军却一败涂地。这时,伯宇的这些“班友”还握有兵权:贾亦斌很受蒋经国信任,主管青年军训练,担任预备干部团少将团长兼第一总队长;刘农畯为空降伞兵第三团少将团长;王海峤为全新美式高机械化的工兵第四团团长;宋健人为第64军参谋长。
常在他们之中“客串”的仲宇,自从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军事参谋团回国之后,也已不是国防部的文员了。1948年9月,他被任命为上海港口副司令,负责宁沪杭海陆空三军的供给。司令部设在虹口四川北路底。有利的是,司令是汤恩伯的原财务处长兼任,他常驻舟山,事务都由仲宇代管。另外,仲宇还兼沪宁、沪杭两路铁道军运 |